冰摇桃桃乌龙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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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反炸】敬亭山下


01

      敬亭山下有徽州最出名的六扇门。六扇门里有徽州最厉害的总捕头。总捕头膝下有个一手养大的内传弟子——肖鹤云。肖鹤云今年23岁,是门内武艺最高的大师兄,将来要继承总捕头衣钵的。

      总捕头闲云野鹤,神出鬼没,常年不在门内。六扇门内外大小事务都由肖鹤云打理,肖鹤云会玩又讲义气,师弟们个个服气拥戴。

      这天,总捕头出门三个月后回家,带回了一个清秀可人的小伙子。总捕头向众人介绍:“这是我新收的关门弟子——李士清,从今天起就是大家的小师弟了。鹤云,你是大师兄,要多关照士清,他骨骼清奇,是个练武的好苗子。你俩好好磨合,将来可以做搭档。”

      此言一出,人人都暗道李士清不简单。散学后,肖鹤云去找李士清,怎料此人竟是个不苟言笑的冷脾气,肖鹤云问三句,他才答一句,一句话就说三个字。肖鹤云说到后来索然无味,撂挑子不干了,管自己跑了。 

      第二天晨练,李士清早早地到武场了。众师兄弟听闻大师兄昨日热脸贴了新来的冷屁股,都憋着气要给大师兄出头。

      李士清取箭,二师兄在一旁开口:“小师弟,听师傅说你射箭技艺了得,能百步穿杨,和我们师兄弟比试比试如何?”

      李士清微微颔首,取出一支箭,拉弓放箭,正中红心。

      几轮下来,众人纷纷败下阵来,只有肖鹤云和李士清还在不知疲倦地射了一支又一支,直到午膳时间还难分上下,才作罢。

      下午在马场练马。师傅说今天刚到了一筐京城的板栗,取胜者可以获得分板栗的奖励。

      此番肖鹤云一马当先,驾着他心爱的赤血红马飞奔而去。李士清带了一匹白色小马,性子却十分刚烈,一鞭子下去,嘶叫着紧随其后。众人望尘莫及。

      直到天色渐暗,肖鹤云和李士清才缓缓骑马归来。师傅问结果,肖鹤云头一扭,不服气却又坦诚地回答:“他赢了半程。”

      李士清道:“是大师兄承让了。”

      晚上,二师兄把一大盆板栗送进肖鹤云的房间:“新来的小子还算懂事,这一筐板栗,一半送了师傅,剩下的二分之一送了师兄弟们自己分,还有四分之一说都留给大师兄,自己只拿了五颗尝尝。”

      肖鹤云哼了一声,剥了一颗板栗扔进嘴里。京城的板栗果然不同凡响,甜而不腻,入口即化。他满意地把嘴巴砸得叭叭响,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小师弟了。


 

02

      一个月后,李士清接到了入门以来第一个任务:和肖鹤云一起护送一车银两和贡品去苏州。银两不多,才几千两,但贡品是一尊罕见的海南红珊瑚。

      这种任务肖鹤云做惯了,小菜一碟。李士清素来冷静,俩人便带着几个师兄弟,轻轻松松上路了。

      北上之路春光正好。三月的江南,桃红柳绿,草长莺飞。肖鹤云在路上捉山鸡,抓野兔,完全把公务当成了春游。

      很快就到苏州边界了,马车驶过一座小山。刚刚下过一场雨,湿润的泥路静得出奇,李士清骑着马走在前面,肖鹤云翘着脚坐在马车前,莫名警惕起来。

      突然,李士清的小白马停止不前,抬起前腿嘶叫起来。肖鹤云跳下马车,举剑在身前。小道四周和山丘上冒出一群山贼,显然是要劫道。

      肖鹤云和李士清同时拔剑,刀光剑影间,山贼应声倒地。

      肖鹤云抱着剑摇头叹道:“没意思啊,真没意思,这些人也太菜了吧。”

      李士清收起剑,开口道:“这群人面如菜色,显然是饿了好几天了。”

      山贼齐齐跪地磕头,求饶道:“大侠饶命,我们实在饿得揭不开锅了,才出此下策。”

      李士清看着他们衣不蔽体、面黄肌瘦的样子,心下不忍。其中有个十几岁的小男孩,吓得瑟瑟发抖,马上就要哭出来。

      李士清走到马车旁,从箱子里取出纹银百两,分给了山贼:“回去做些正经营生,莫再干这偷鸡摸狗的事了。”

      山贼们把头磕得砰砰响,一口一个大善人,千恩万谢去了,留下众师兄弟目瞪口呆。

      肖鹤云斜眼看着李士清:“大善人,你告诉我,银子少了,该怎么办?”

      李士清道:“这次任务的重点是贡品,少一百两银子不打紧的,先从我的月银里扣好了。”说完起身上马。

      肖鹤云跟在后面喊:“你的月银哪够啊?”

      李士清头也不回:“那大师兄先帮我垫上吧。大师兄入门这么多年,不会连一百两都没有吧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你——”肖鹤云一时语塞,不知该回答有还是没有好。



03

      李士清入门后的第二个任务,是和肖鹤云一起去查走私官盐的头目。

      根据线人给的情报,入了夜,肖鹤云和李士清潜入山庄,在屋顶偷听。

      老大是一个满面油光的矮胖子,此刻坐在太师椅上,听手下汇报。他脚边蹲着一个娇小的女人,正在给他按腿。

      手下垂首道:“大哥,最近官府追得紧,货不好交付。”

      老大用鼻子出气:“官府的人能有多大能耐?”

      手下道:“这次办案的是敬亭山六扇门的人,不好对付。”

      老大正欲开口,小女人先道:“的确是个狠人物,人家都跟着你上门了,你却毫无所知。”

      电光火石之间,两道暗器向肖鹤云李士清闪去。肖鹤云把李士清往边上一推,自己慢了一步,被飞上来的老大亲手拽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肖鹤云坐在地上,另三人抬头看李士清施展轻功飞走了。

      小女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:“这位帅哥,你的朋友看起来可没什么义气啊。”

      肖鹤云哼了一声:“还轮不到你来评价他。”

      “哟。”小女人围着他转了一圈,“那我们来打个赌,把你钉在棺材里,埋到地下怎么样?看你的朋友找不到得到。”

      “砰!砰!砰!”肖鹤云仰面躺着,听三人用长钉把自己头上的棺材板钉得结结实实。

      “来真的啊。”肖鹤云心想,便听见泥土噼噼啪啪洒在棺材板上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“哎,也不知道那小子能不能找到我。”肖鹤云合上眼睛,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先睡一觉再说。

      三更刚过,头顶上又响起了动静。肖鹤云睁开眼,不一会儿,棺材板被撬开,肖鹤云看到李士清的脸,第一次流露出些许着急和担忧,朝自己伸出手。

      肖鹤云握住李士清的手,爬了出来。奇怪,他想,这人也就比自己小几岁,同样是小伙子,李士清的手又小又白,摸上去还柔软滑腻,一点不像自己的手掌,宽大粗糙,一看就是练武之人。

      李士清看着他的眼睛,肖鹤云这才发现,李士清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。眼眸又黑又亮,自下而上地盯着自己的时候,竟有一些楚楚可怜的味道。肖鹤云心中升起一丝陌生又奇怪的感觉,又说不清是什么。

      李士清道:“大师兄,你没事吧。”

      肖鹤云道:“我怎么可能有事,你欠我的一百两还没还清呢。”

      盈盈月光下,李士清竟然笑了,肖鹤云感觉口干舌燥起来。

      “大师兄说得对,刚才路上找你的时候,我一直在想,我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,以及道歉,大师兄一定会等我的。”

      肖鹤云道:“道谢我懂,道什么歉?”

      李士清道:“之前我拿护送的银两分给山贼,确实很不合适。只是我看到那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,忍不住想起自己小时候。我也经历过战乱灾荒,要是没有好心人给我一口饭吃,大师兄今天也就见不到我了。”

      肖鹤云挠挠头:“我没有怪你,不必道歉。你——你是怎么找到我的?”

      李士清道:“大师兄一路留下了暗号,虽然师傅还没教过我,但我平时看你们用过。”

      肖鹤云往前迈了一步,可能是棺材里躺了太久,腿脚有点不利索,趔趄了一步:“还算聪明。”

     李士清眼疾手快,一把握住了肖鹤云的手。肖鹤云不自在起来,试着挣脱:“都是大老爷们,不用扶。”

      李士清眨眨眼睛:“我刚才挖土挖累了,大师兄扶着我吧。”

      …………


 

04

      李士清入门后的第三个任务,是和肖鹤云一起去搜集徽州一位重要官员贪污的证据。

      肖鹤云站在青楼门口,和李士清面面相觑。刘县丞进了这家青楼就没再出来,关键时刻,进还是不进?

      肖鹤云还是有点专业素养在身上的,拉着李士清转身进了隔壁裁缝铺,挑了两套看起来很纨绔子弟的华丽衣裳,换上了才走进青楼大门。

      肖鹤云是第一次来青楼,李士清也是,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。热情的老鸨上来招呼,问两位小哥找哪位姑娘。

      李士清定定神:“既然来了自然要找最漂亮的,请妈妈安排。”说着递上一锭银子。

      老鸨笑容满面,领着俩人往二楼贵宾包房走。路过天字号房间,肖鹤云敏锐地捕捉到到刘县丞低沉的说话声。他给李士清使眼色,让他找个借口把老鸨支开。李士清心领神会,拉着老鸨说要找花魁。

      老鸨眯着眼睛说:“花魁这会儿还在午睡。”

      李士清从袖口里又摸出一锭银子,老鸨立刻眉开眼笑,带着李士清往花魁房间去了。

      肖鹤云佯装参观,实则偷听,在天字号房间门口蹲了一会儿,还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,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。刘县丞整理着衣服走了出来,高声喊着老鸨:“妈妈呢?新来的姑娘曲儿唱得不行,我要找花魁。”

      老鸨“哎哎哎”陪着笑脸迎上去,答花魁已经有客了。

      刘县丞显然不肯罢休,推开老鸨径自往花魁的房间走去。老鸨拦不住,肖鹤云眼睁睁看着刘县丞推门进去了,便没再出来。

      半炷香时间过去了,肖鹤云开始心急:李士清呢?

      门内传来一声锐利的口哨声,肖鹤云破门而入,只见里边有两个姑娘,一个美艳动人,一个清秀可人。二楼的窗户打开着,刘县丞已经从窗户跳走了。肖鹤云定睛一看,那个清秀的姑娘不是李士清,又是谁?

      李士清纵身下楼,肖鹤云跟着飞了下去。刘县丞慌不择路,在后门口的小巷子里被李士清擒住。

      原来花魁正是刘县丞的线人,李士清方才趁花魁午睡,把房间暗格里的账本摸了出来。刘县丞进来时,李士清情急之下点了花魁的穴道,穿了花魁的衣服,假扮成新来的姑娘。但花魁也不是个省油的灯,躺在床上不能动不能说话,光是眼神一瞟,刘县丞就警觉逃跑了。

      后续的事李士清不便出面,肖鹤云把账本和刘县丞一起交送给衙门后,又回去青楼后门口的小巷子里找李士清。

      李士清一身白衣,漆黑如瀑的长发上只绾着一根素簪,正仰着头看墙边一支新长出来的桃花。肖鹤云悄悄走近,站在身后看着她,有很多话想问,又不知先问哪一句。

      李士清耳朵灵敏,察觉到脚步声,转过身去,肖鹤云定定地看住——这不是个货真价实的姑娘,又是什么?

      肖鹤云道:“你到底是谁?”

      李士清伸出手,松开,手里一只晶莹的水晶仙鹤缠着红线,在肖鹤云面前晃悠。肖鹤云一愣,不由自主地从怀里也掏出一只一模一样的。

      李士清道:“我是李诗情,便引诗情到碧霄的诗情。我们的名字是一起取的。”

      记忆中五六岁的小姑娘的脸和李诗情的脸重叠在一起,肖鹤云想起来了。小时候,父母给自己定过一门娃娃亲,是父亲至交好友的女儿,连他俩的名字都是出自于同一句诗。后来战乱灾荒,肖鹤云的父母去世,临终前把自己托付给了现在的师傅。而李诗情也在路上和他们走散了,这十几年来再没见过。

      肖鹤云道:“所以是师傅找到了你,把你带回来了。你们一开始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?”

      李诗情道:“师傅想让我们做搭档,需要磨合一段时间。”她忽然脸红起来,“而且,十几年过去了,我也并不清楚大师兄是否已经有了心上人。”

      肖鹤云看了一会儿她白里透红的脸,比旁边的桃花还要动人,慢慢开口道:“有了,我有心上人。”

      李诗情脸上的绯红褪去,恢复了往常白皙的肤色,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  肖鹤云继续道:“今天刚刚有的。”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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